此恨绵绵无绝期

朋友来电询问要不要到政府医院补牙？这一问，倒勾起了我和牙齿对抗长达几十个春秋的恩怨情仇录。。。

翻开我的牙痛记录簿，那简直是一篇闻之辛酸的血泪史。从小就牙齿敏感，后来经过多位牙医的诊断，确定我是属于牙齿骨骼脆落型；说白一点就是牙齿容易烂那型啦！我的牙痛经验不胜枚举（记忆中童年的我都是活在牙痛中），最折磨人的那次是从大牙痛到耳根（而且还发生好几次），牙医说那是大牙拉扯到耳朵的神经线。我现在仅存的大牙全都是补了又补，统统补过两三次以上。下一次再有牙痛，搞不好它就不保了。至于其他牙齿，也只有下排几颗门牙没动过刀而已。

牙质差已是不幸，更倒霉的是我每每遇上的牙医都是黄绿医生；往往花了钱还买罪受。我生平中第一个“克星”就是人称“李医生”的庸医。这位李医生，不知道为什么老远从大城市跑来乡下地方租用别人一间小房间作为牙医诊所（属一个星期一次型）。由于住在偏远的小地方，附近又没有政府诊所（ 最近的要到二三十里以外），所以乡里的老人小孩很多都曾经被他拔过牙或做假牙。

话说我的噩梦要从十八岁那年开始。。。

门牙痛到眼泪直流，已经等不及明天到政府诊所看诊了。妈妈说礼拜天只有李医生有看诊，没有其他办法之下 ，我唯有跟着母亲去到李医生那里。在一间环境和设备都简陋的木板屋里，李医生为我补了牙。补牙后，我终于暂缓牙痛带来的苦楚，欣慰自己总算可以吃一些简单的东西果脯了。

不出一个礼拜，问题来了。。。补了牙的地方持续痛楚着，牙肉上还长出一个脓包。拔牙和补牙都经验丰富的我直觉事情“大条”了。从来补牙两天后，所有的痛楚都会消失无踪的，这次怎么会有如此反应呢？由于接下来是学校假日，我早已和朋友安排了到新加坡游玩（所以那次的暑假旅行我是顶着一个大脓包去的）。假期结束后，我和朋友到了政府诊所去，美丽温柔的实习医生把我补过的地方重新挖掘（那可是小型手术，并不是普通的补牙），始发现会长脓包的罪魁祸首竟是牙洞里塞有一团棉絮。天啊，李医生竟把沾有消毒药水的棉花残留在里头！由于本来清洗牙洞后必须丢掉的棉花，竟导致我的牙齿感染细菌而发炎了。牙医把我的牙齿再次清理干净，并嘱咐我每天吃药消毒和刷牙（特别是那一颗），一个月后才来把牙齿补上。

一个月后终于把烂牙补好，但牙医告诉我从此那颗牙再也没有生命，我自此才知道那叫牙根坏死。牙根坏死的弊病就是它会无可救药地变黄。从此我得接受黄色门牙的难堪。。。（我那时并不知道，那只是一个开端而已）

很多年以后，大牙门牙陆陆续续变坏，我像一个“惯犯”一样，还是过着进出诊所的日子。有一年不知哪里“皮痒”，竟然兴起绑牙的念头。其实我的牙齿还算整齐美观，只是上排门牙有两颗老虎牙。可是我常觉得自己的牙齿容易坏是因为那两棵老虎牙作祟。它们挡住了其他牙齿，“害”我没有办法好好把牙刷干净。去咨询了几家牙医诊所，大多都觉得我没必要绑牙。最后，我选了一间在市中心有点名气收费又不太贵的诊所作为我的“美齿攻略大作战”的“基地”。

就这样我选上了何医生。何医生让我想起了当年那位美丽温柔的实习医生（虽然她是巫裔）。她们都有温柔的外表和亲切的语气。我很放心让何医生绑牙。虽然绑牙的两年里有痛苦，但每个月一次的复诊还是让我满愉快地。在这两年里，牙齿依旧时好时坏。所以在绑牙的过程中，我经常得补牙和洗牙。我第一次来到何诊所就问医生绑牙的特别护理法。但是她给我的答案是并不需要特别护理，就像平时一样刷牙就行了。再问有没有要戒口什么的，她也一口说不用。由于她一派淡定和专业的模样，我也就相信了她（我当时怎么这么笨？天下哪有如此简单容易就能变美的道理?)。


两年后，我脱下牙套，虽然察觉到牙齿比从前要黄，但也曾经有过短暂的，虚荣的快乐。可是不久后，问题来了。我的牙龈开始出血（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平时充其量也只是刷牙时流点血而已）。每天早晚两次的刷牙，变成一项苦差。不管漱口多少次，血就是不停地流。。。（除非你放弃漱口）。这一出血就流了四个月，一个人怎么可能流这么多的血呢？即使是来月经也是几天的事，哪有这般流法？由于当时我不在当地，而居住的小城镇里也找不到值得信赖的牙医（曾经因苦不堪言而到访一间诊所，牙医竟然说我什么事也没有。没有事？没有事流这么多血?去你的！）。一直拖到四个月后我才又回到何牙医那里，没想到由于没有预约何医生并没有空见我（什么话？离开这里不过几个月而已，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我唯有忍着牙痛离开了何诊所。

第二天，妈妈说要到李医生那里拿假牙 。她见我这么痛苦，就叫我和她一同去李医生那里。什么？ 又是李医生！打死我也不去。妈妈说人家现在早就不来乡下这种地方“服务”了，这次是要到他市区的诊所去的。在妈妈边骂边劝的“淫威”之下，我别无他法，跟着妈妈又到了李医生那里。阔别十年，李医生在市区拥有一间小店面当诊所（后来才知道那根本就是他的大本营）。但，即便如此我也毫无意思要让李医生在我牙上动刀。妈妈可不是这么想，她既然把我“骗”过来，就没有放弃说服我的道理。她不断向李医生说明我的状况，并游说医生为我操刀。虽然我坚持拒绝让李医生“服务”，但是拗不过殷切的妈妈，我唯有答应让李医生看看而已，并没有要补牙的意思。李医生也保证只是检察而已，其他再说。一查之下，李医生说我牙龈敏感，只要洗一洗坏牙就会好的。我听他这么一说，又好像对了一半，加上妈妈在旁不断软硬兼施地施压；最后我好像摆在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补牙是也！（当时我终于明白那么多被神棍奸污的女子，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父母推上去的）

好了，这下可好了；愚昧的我犯上了十年前的错误，再次让庸医（还是同一个）为我补牙。不出所料，几天后牙龈虽不再出血，补了的牙却并没有止痛。我恨得咬牙切齿，很想把李医生告到衙门去！妈妈的一句话让我把怒火压下，她说：“做么一个女子要做到酱坏，动不动就告人？”因为妈妈这句话救了李医生那庸医。我再一次寻访名医，来到赫赫有名的谢医生诊所（当年我就是“嫌”他贵才没有找他绑牙）。谢医生知道我之前找的是李医生，讶异地说：“李医生还有去你们乡下开诊所？他根本就没有补牙的执照，他只可以跟人家拔牙和做假牙而已啊。”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要这次真的把牙补好，我已经别无所求。事后，谢医生诊断——牙根坏死，补好就没事了。（又一颗壮烈牺牲。。。）

这些事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只是每当想起总叫我意难平。好好的老虎牙不要，搞到现在笑比哭还难看(因为哭不用张开嘴），让我就连笑起来都不快乐。。。( 满口黄牙啊，还有两颗还特别黄。。。唉唉唉！）

又见清明雨纷飞

清明将至，又是思古怀远悼念先贤的季节。趁着学校假期的最后一个周末，我们几家人起个大清早相约上山拜祭祖先。

由于还有两个星期才是清明正日，所以墓园人烟稀少，前来拜祭的人并不多。清晨七点多的天空雾气尚浓，仅见晨曦微露曙光，正是上山扫墓的最好时机。大家很有默契地把祭品和打扫用具搬下车，一路徒步走向先人的墓地，开始了打扫和祭祀行动。

随着时间的流逝，艳阳不知何时早已爬上了山头；大家顶着朝阳拔草的拔草，铺纸钱的铺纸钱，摆祭祀品的摆祭祀品。。。，汗水已然爬满脸颊和背脊。当一切清理工作完毕，我们开始点起香烛心里默默祈求祖先保佑，并诚心献上三支烛火聊表孝心。随着焚烧金银财宝的仪式结束，也代表拜祭告一个段落。

再见，再见了，明年今日，我们会记得，大家相约一起，再次聚集这山头，向亲爱的已故家人，献上我们无尽的思念。

注：明明还是艳阳高挂的早晨，谁知到了下午还是下起了绵绵细雨。难道清明时节雨纷飞是必然的定律？

大伙加紧脚步，把祭祀品带上山。

清明不远了，却不见拜祭人潮。　

一家人齐心合力，不分长幼老少，把外祖父母的坟地打理干净。

铺上色彩艳丽的纸钱，墓地顿时焕然一新。

上香仪式开始了。。。

妈妈是不是有“他日葬侬知是谁”的感慨？放心吧，你还有我们啊。。。

爸爸的新坟。

子子孙孙都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