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的中六华文班,除了五本必读的课本(文选,寒夜,中国文学史,小城故事和三国演义),就只有自制的两本笔记;看得出来我不是个勤力的学生。
打开笔记本,五彩缤纷的记录似乎标示着曾经努力过的痕迹,但其实所谓笔记也是一字不漏把同学的“心血”搬过来重抄一遍而已。但即便如此,我还是珍而重之的把它们保留下来,甚至随我“远嫁”到他州。
翻开夜报,我惊喜地“啊”了一声。这不是我的老师吗?怎么林老师的照片会上了星洲副刊版呢?怎么林老师一点都没变呢(腰杆还挺直的咧)?这会不会是十五年前的照片呢?照片中的课室如此熟悉。。。,这不就是中六华文班吗?原来林老师还在教中六华文班。。。,我放下报纸,迫不及待地发简讯给也曾是中六华文班的朋友(即便当时已是深夜两点)。
放下手机,突然间思潮起伏,十多二十年前的旧事点点滴滴涌上心头。。。,这一夜我竟然彻夜难眠,脑里浮现的尽是读书时期的旧梦。。。
我敢说,升上中学后,自己从来都不是个勤奋聪敏的好学生。在班上,永远选择坐在最后一排(除非老师亲自安排座位)。所有科目的老师,喊得出我名字的并不多,甚至有老师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有一位历史老师,一年到头没上她几堂课,她根本就认不出我的脸,所以一到历史课我就公然逃到图书馆去阅读中文书籍。也有一位经济学老师,两年的教学下来,从来就没有把我的名字念对过(有时叫Lxx,有时叫Sxxx,有时叫Mxx;就是从来无法把这三个字联在一起念出)。当然这都不能怪罪老师们,因为当年的我真的是一个成绩超烂,在班上“一粒声都不出”的普通学生。
唯独是华文课,我才找到了身为学子的乐趣。中学读了八年(一年预备班,五年初高中,两年中六),换过四位华文老师,几乎每一位老师都对我的华文课业赞誉有加。面对老师们的厚爱与“错爱”,当年羞涩腼腆的我虽然明知自己有多少“料”,但暗自窃喜却是难免的。
初中一到中五,一直都是林老师负责教导华文课(只有中四那年由校外的老师教导)。记得第一次上林老师的课时,因为我和朋友刚从“恶名昭彰”的学校转学过来(再加上又来自在当年名誉不是很好的新村 ),老师说了一些“重话” (连班上的新同学都察觉到“有刺”),着实让我们有一点“受伤”。后来交上第一篇作业(周记),林老师才对我刮目相看。我还记得那篇作业拿了七分(十分为满分) 。老师当时还对班上的同学说人家来自小地方的学校都有如此的水准,叫同学们要加油之类的话。说实在的,我并不觉得那是赞美的话,但基于对老师的尊重,我唯有微笑以对。
后来的后来,经过多次的作业和考试都获得高分以后,林老师始接受我们为班上的一份子。也许老师并不是有意如此,但因为他对学生有严格的要求(品学兼优),所以刚开始时难免认为我和朋友都是顽劣的转校生吧。后来知道老师不只教学严谨,往往在做人的道理上也循循善诱,希望同学们除了功课好,人品也要堂堂正正。老师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旨在勉励我们品行端正的重要。所以,即使在所有的课都打瞌睡的我,为了这样一位老师,还是强打精神在听课(即便大部分的同学都非常排斥上这严肃的课)。
升上中六,校内没有华文班(因为报考华文的学生人数不足以开班授课),凡是选考华文的同学都得在星期天到市区内的一所学校里上华文课。林老师一直都有在教中六华文班(他也是甲洲唯一一位教导中六华文的导师),所以我们的师生情缘就一直维系到中六。当年华文班上共有五六十位来自甲洲各地区的学子,大家都抱着同一信念希望华文科能考取佳绩(看了报刊的报导才知道现在只剩下三十位学生,而且远至东甲和芙蓉的学生都有。我们的教育体系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数十年如一日的华文教育问题一直无法获得妥善的解决?)。
中六华文班的生涯就容易“挨”得多了。由于不是编排在本校的正课内,即使是每个星期天要骑着电单车(我第一次驾摩哆就一路驾到市区去,怕啊)从新村到市区上课,心里还是乐的。华文班除了照样有上不完的课,间中也举办不少课外活动。好像生活营或一日游之类的活动,让沉闷的学子生涯生色不少。每一次的活动都会有至少一首主题曲(像活动会歌或康乐组曲等 ),让我记忆犹新的是那一年为〈逍遥游〉一日营所练习的歌:“梦想在左手,朋友是右手,未来才会变得有看头;软弱的时候,我不会低头,多么幸运和你一起走;有梦有朋友。。 。 ” 怀念啊。。。朋友,你们现在都实践了自己的梦想吗?(有没有谁跑出来当中文老师呢?好解决我们的华文师资荒嘛!想想我们一个两个早已变成人老珠黄的“欧巴桑”,而林老师还在背负着传承中华文化的使命。。。)